中国有句老话，富不过三代。然而，今天的美国阶层固化极端严重，富人一代比一代富裕。靠个人奋斗实现阶层跨越的美国梦，早已是明日黄花。

2011年，美国曾爆发“占领华尔街”运动并迅速扩大为“占领美国”运动，抗议者高呼“99%反对1%”的口号。99%是绝对的大多数，他们却不能决定也不能改变美国的分配政策，这种“民主”确实世所罕见。原因何在？这缘于美国本来就是一个向上分配的国家。

客观地说，美国建国初期有一段时间是相对公平的，穷人很少，而且财富也不像今天那样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

但是，19世纪下半叶，美国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财富日益集中到少数资本家手中。1910年，10%的群体拥有全社会80%财富，金字塔顶端的1%占有其中一半。二战结束后美国经济强劲，中产阶级得以形成。好景不长，70年代末再度迈入分化阶段。

美国的基尼系数，在1947年到1976年期间逐步下降，从0.403降至0.384；此后，又逐步上升至1997年的0.459。2020年美国家庭货币收入基尼系数达到0.488，2021年再攀升至0.494。“先改善后恶化，总体上呈现恶化趋势，这与美国政府从凯恩斯主义向新自由主义的政策转向关联程度高。”

实际上，美国目前贫富差距已接近大萧条（1929—1933）前崩溃边缘的水平。2005年，托马斯·皮基睿和伊马努尔·萨兹两位经济学家发现，美国1%顶端人物获得自1928年以来国民收入的最大份额。从整体上讲，美国30万个顶端人物几乎得到了与1.5亿底层人民一样多的收入。

如果我们认为美国的不平等扩大仅仅是新自由主义政策下自由竞争的后果，那就太天真了，掠夺从来就是资本的天性。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陶涛指出，美国“不平等不是经济增长的自然结果，是向上层倾斜的政治经济体制、是机会不平等造成的不公正的结果”。

二战后美国财富差距缩小被经济学者称为“大压缩”。然而，压缩幅度远小于日后的反弹幅度。

损公肥私，劫贫济富。美国政府打着拯救经济的名义，慷慨地把国民财富送给资本家。华尔街本应为金融海啸承担责任，然而，2008年国会通过700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计划，美联储给金融机构提供几乎零利息的16万亿美元贷款。

为富人减税，变相创收。美国议员伯尼·桑德斯在《我们的革命》一书中举例说，布什的减税政策实施十多年后仍在延期，此举为前2%的富人送去1860亿美元。“在过去的40年，华尔街银行、大型盈利公司和亿万富翁阶层已经控制了税法，将财富和收入再分配给最富有和权力最大的一群人。”

避税乃至逃税是公开秘密。桑德斯披露，1952年企业所得税占联邦收入32%，2015年仅占10.6%。我们可以推算，美国资本家2015年少纳税6000多亿美元，2024年少纳税则高达1万亿美元以上。有了这笔钱，美国足以解决4000多万人的贫困问题，也足以解决4000万人的医保问题，不再有1/6儿童吃不饱。

桑德斯渴望建立一个公平的税收制度，同时，“必须建立为人民服务的金融体系，而不是仅为金字塔顶上的人”。毫无疑问，我们会被桑德斯的良心打动但又为他的天真叹息。

为什么美国贫富分化如此严重？包括学者在内，很多人认为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性质决定的。然而，这没法解释为什么美国贫富差距在所有发达国家中最严重。因此，我们必须从主流思想、社会文化等其他方面寻找美国政治道德沦丧的原因，这有待日后再谈。